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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逢不是梦醒时
十三
从上海艺术学院的教学大楼里出来，杜丽背着一个单肩斜跨大包，里面装着要带回去洗的练功服。走出大门迎面碰到了那个大胡子美国人雷奥。雷奥笑容满面地走到杜丽跟前，从背后拿出一支花递给杜丽说：“美丽的鲜花送给我的天使。”这使得杜丽脸红了起来，因为跟着出来的同学们正看着他们俩，有的捂着嘴窃窃私笑。女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，而男同学大都有些不自然。这突然的举动让杜丽面色绯红，她的同学里从来也没这么做的。杜丽从容地微微抬起下巴，礼貌地接过花笑着说：“哈，谢谢你，雷奥先生，这花很好看！我回去把她插在瓶子里！”雷奥笑着说：“我们不是有约定的么？我叫你天使，你叫我大胡子！”杜丽说：“那不太礼貌吧！”雷奥说：“没有什么不礼貌的，我很愿意你叫我这个名字，有亲切的感觉！我是来专门献花给你的！我还想约你看电影、郊游、爬山。”杜丽说：“那很好啊！等我有空再说啊，也等你把中国话的语音语调说准了再约我吧！”雷奥晃着脑袋，眉毛向上一挑说：“没关系，我正在慢慢地练习，中国话不是说熟能生巧的吗！”杜丽拿着鲜花挥挥手说“再见，大胡子！”然后目不斜视地昂首阔步走了，一路上留下她有力的鞋跟声，雷奥很欣赏地看着杜丽渐渐走远。
然而到了周末，早上天气很好。杜丽准备去图书馆翻阅资料，当杜丽在走出宿舍大门的时候又感到非常惊讶。雷奥正推着一辆自行车等在门口。雷奥笑呵呵地跟她打着招呼：“我的天使，这是学校配给我的自行车，我教你骑车！我想不会耽误你很多宝贵的时间的。”杜丽说：“天哪，大胡子，你怎么就是我的影子一样，老是跟着我。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去骑呀！”雷奥手一指道：“瞧，马路对面不就是一个天然的练习场么！”杜丽放眼望去，马路对面的运动场跑道还真的是适合的地方，她看着雷奥的那双很真诚的蓝色眼睛，觉得不好意思去拒绝，只好答应着，雷奥脚一蹬就跨上了自行车，杜丽紧跑几步跳上他的车后坐板。雷奥兴奋地身体摇晃着骑车带着杜丽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，径直开到体育场。体育场400米跑道中心是一片绿色的草地，有些同学在此踢足球。杜丽抓着自行车手把慢慢弯弯直直地转着圈，雷奥在后面小心地推着扶着。他们在场内练习了几圈，杜丽累了坐在草坪休息。于是雷奥就独自骑车沿着跑道转，他很熟练，时而快时而慢，杜丽看呆了，他居然能原地翘起前轮用一个轮子骑出花样。骑了很久，雷奥放下自行车也坐了下来。他对杜丽说;"你的骑车学习得很快，这跟你跳舞一样，掌握平衡就不会跌倒了！在我们美国，我们从小就学骑车，而中国是自行车最多的国家，看到你们大多数人每天骑自行车上班，而在我们那里，自行车主要用来锻炼身体的，而不是交通工具。"杜丽看着眼前这个大胡子说：“这就是我们的国情，你对中国人怎么看？”雷奥抓了一根草放嘴里咬着，笑呵呵地答道：“中国人很友好，我很喜欢中国的太极拳和中国的菜肴！”雷奥站起来，学着太极拳的样子一招一式练起来，弄得杜丽咯咯直笑。她说：“中国有几千年的文明，所以我们吃饭用筷子，而美国只有两百多年历史，你们还在使用刀叉!"雷奥也笑着说：“但是，我们比你们发达，在任何领域！”杜丽毫不示弱地答道：“我们可比你们进化得好呢！你看你们还是跟猿猴差不多，一身的毛和胡子！”雷奥哈哈大声笑起来，他捡起一颗石子扔向远方。对杜丽说：“这你就不明白啊，我的祖先是从西班牙移民到美国的，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雷奥吗？哈哈，早在我生下来的时候，我的妈妈看见我很好动，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，希望我不要像小狮子那样的好动！”雷奥两手伸过头顶做了个狮子的样子。杜丽赶紧爬起来骑上车就开跑了，雷奥一个劲地跟在后面追。杜丽一边用力踩着脚踏板，一边喊着：“来呀，狮子。加油啊!"可就在杜丽回头看的时候，手上没掌握好车龙头，突然车把手一歪整个人倒了下来，杜丽重重地摔在地上。雷奥吓坏了，赶紧扶起杜丽说;"我的天使，你胆子真大，刚学起步就骑那么快。”杜丽挣扎着爬起来站到地上，一拐一拐地走着。她生气地看着雷奥说道："我的腿如果摔坏了，就不能跳舞了，那就要怪你！”雷奥笑着说：“舞蹈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?"杜丽很认真的回答：“它就是我的生命！我热爱舞蹈，没有它我的生命没有意义！"雷奥也认真的握着杜丽的手说：“我觉得，没有你，我的生命也会没意义的!"杜丽抽回了手答道：“不，雷奥先生，我，我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，就是你们所说的恋人。”杜丽确实感到内心有些慌乱，低着头说话时脸颊闪过红晕，但是她的语气却非常地坚定：“他是个军人。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！”雷奥真诚而深情地看着杜丽：“没有关系的，我喜欢你，这是我的权利，你不喜欢我没关系，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，等你来喜欢我。”杜丽眼睛流露出忧郁，她说：“这会让别人误会的，也会让我很为难。如果你想跟我做好朋友的话，就请你不要再提这个行吗?"雷奥很无奈地摊开双手耸耸肩膀道：“我的天使，我很不理解！喜欢一个人难道还不能说喜欢吗？为什么？”杜丽抓起书包走了，雷奥骑着车绕过来说：“我的天使，我想问一个问题，什么叫青梅竹马？”杜丽看着他，感到又好气又想笑,她径直走着头也没回地丢了句：“你自己回去查汉英字典吧！”
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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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航，男，公务员，湖南省岳阳市作协会员。 作品散见网络媒体和刊物，著有短篇小说集《失落的太阳》 长篇小说《陈家大屋》等作品，其中篇小说《芦苇荡》获首届豆瓣读书优秀作品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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