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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样的琴声才能杀人?——Afanassiev演奏的月光奏鸣曲

2022-08-02 19:01:02

文:爱上层楼


我曾不止一次考虑这个问题:六指琴魔的琴声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究竟什么样的琴声才能够杀人。林青霞版的六指琴魔显然不能说服我。影片中,琴魔用以杀人的琴声听起来如同噪音,大有“我用琴声吵死你”之势。这样的琴声只能用来吵人,不能杀人,咱在城市里面生活了这么年什么噪音没见识过,喷气式飞机的引擎声据说是世界噪音之最了,这都没能杀死我,区区琴声能奈我何?



此外,片中的六指琴魔还有用琴弦发气伤人这一招,也让我无法接受。伤人的明明是气,而不是琴声,琴弦不过是像“弩”一般发射“气”的工具,那么琴声杀人始终只是一个幌子么?我觉得真正能够杀人的琴声肯定不是物理攻击系的,而是精神攻击系的。多少年前,在网络上流传的一首歌谣叫做《黑色星期天》(Gloomy Sunday),据说很多人听了都了。我不信邪,一听还真的让我天真无邪的心灵蒙上了那么一层小忧郁,可离杀人还差得远呢,我不屑地笑了。


忧伤的音乐能使人共情,但至多就像是在调色板中多参杂了一味冷色,让心情灰暗一下罢了。若真因此而想不开,那大概是你太脆弱的缘故。这样看来,琴声要想杀人,还需有“内力”支持,也就是说演奏者的功力要深厚,传达出来的精神力量才有可能将人致死。


直到有一天,我听了Afanassiev演奏的贝多芬《月光奏鸣曲》,答案才渐渐浮出水面。



一看此人深邃的目光与犀利的发型就知道他绝非等闲。而他的新专辑居然叫做《Je suis Beethoven》(法语:我是贝多芬)!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叫嚣自己与乐圣贝多芬平起平坐?尽管他在唱片说明书里面解释,受到2015巴黎的恐怕启发,把“Je suis Charlie”(我是查理)替换成了“Je suis Beethoven”,但我们还是能够窥见他狂妄的内心:你们弹的贝多芬简直就是对他的,只有我才有资格为他代言!


只有真正触到艺术的灵魂的人,才敢如此笃定地狂妄!且听他的月光奏鸣曲吧!


“嗒、嗒、嗒”……挂钟的滴答声分外清晰,可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,远处的丧钟声隐隐传来,迷雾笼罩着月影岛……黑暗中,谁的歌声如此冷峻……


这不就是名侦探柯南中的月光杀人事件嘛。琴声中,似乎有一种怨念,翻来覆去地在耳边回旋,却又如机械般地冰冷与精准,如同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:“滴答”声就在耳边,却只能发疯般地寻找它……


听Afanassiev的音乐常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奇特的视角(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人的演奏中感受过的),音乐中隐藏着的魔力,在某一瞬间使时间与空间忽然凝固于一点,而我们则通过这个凝固点“偷窥”世界,而世界反而清晰起来。Afanassiev在唱片说明书中反复提到托尔斯泰,他似乎有着与这位文豪相似的“时间观”,即把“自己的时间与无数读者的时间协调到一致”(引自唱片说明书)。当两者的时间达到同步时,时空便停止了……Afanassiev如同恐龙特急克赛号中的克赛一般,将时间停止,那一刻的听众便只能任他摆布。原来,琴声真的可以杀人。


那么有人要说了,你已经听过了这首曲子,好像还没阵亡嘛!没错,那是因为我听的是唱片,录音尚且如此,若是能听到这位音乐家现场的话,相信杀伤力吓死人。


据说Afanassiev今年11月份要来上海独奏了,不怕死的,尽管来吧。


(本文系上海意象文化约稿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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