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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月光下讲课的国学大师

2022-01-27 04:39:19





他是国学泰斗章太炎高徒

他是著名《庄子》研究学者

他以狷狂的魏晋名士风度

几乎怼遍民国所有文人

在西南联大期间

他讲国学的方式也别出心裁……


民国是一个神奇的时代,国学大师与狷狂之士常常融合于同一人身上。

 

这其中,不得不提刘文典。他二十岁便名满大江南北,师承刘师培、章太炎,凭借一身傲气,几乎怼遍了当时所有人。

 

他参与驱赶教育总长章士钊,认为“大学不是衙门”;

 

他瞧不起,也看不起他;

 

他对沈从文更是冷嘲热讽:“在西南联大,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,他应该拿四百块钱,我该拿四十块钱,朱自清可拿四块钱,可我不会给沈从文四毛钱。沈从文都要当教授了,那我是什么?那我岂不成了太上教授了吗?”

 

求躺着中枪的朱自清心理阴影面积……



刘文典在民国时期曾担任安徽大学的校长,上面便是安徽大学校内他的铜像,画风奇特奇特到让你怀疑雕像水平。



现在不怀疑了吧?是不是觉得雕塑其实非常富有写实主义风格?

 

刘文典长相干瘦,模样憔悴,为人邋遢,经常穿一件脏兮兮的半旧长衫,猛一看形同乞丐。许多慕名去听刘文典课的学生,刚一见面大都失望至极。但等他一开讲,学生又会让人刮目相看,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,击掌嗟叹连连。

 

刘文典曾经自诩:“古今真正懂《庄子》者,两个半人而已。第一个是庄子本人,第二个是我刘文典,其他人加一块儿算半个……”1939年,他推出了十卷本《庄子补正》,一时轰动学术界,令当时的学术名士推崇备至。

 

抛开庄子不谈,刘文典讲《红楼梦》也是一绝。


 

一次,清华国学院主任吴宓要讲《红楼梦》,刘文典就在不远处找了间教室,也讲《红楼梦》。讲台上,刘文典有板有眼地说:“宁吃仙桃一口,不吃烂桃满筐!仙桃只要一口就行了啊……我讲《红楼梦》嘛,凡是别人说过的,我都不讲。凡是我讲的,别人都没有说过!今天给你们讲四个字就够了。”说着他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写下了“蓼汀花溆”四个字。

 

这次讲堂原定在一间小教室讲,后因听者太多,改到大教室,还是容不下,只好改在广场上,学生席地而坐,洗耳恭听刘文典高论。

 

吴宓曾视刘文典为死对头,但刘文典凭借一身高才令对手折服。

 

刘文典讲课时,吴宓总去听,而且总坐在最后一排。刘教授闭目讲课,每讲到得意之处,便抬头张目向后排望去,然后问道:“雨僧(吴宓的字)兄以为如何?”每当这时,吴教授照例起立,恭恭敬敬地点头回答:“高见甚是,高见甚是。”

 

两位名教授一问一答之状,常惹得全场暗笑不已。



在西南联大期间,刘文典开设《文选》课,常常别开生面,不拘于形式。

 

上课前,先由校工提壶茶,外带一根两尺来长的竹制旱烟袋,讲到得意处,他就一边吸着旱烟,一边解说文章精义,下课铃响也不理会。

 

有一次,他只上了半小时课,突然宣布说,今天提前下课,改在下星期三晚七点半继续上课。

 

原来,那天恰好是阴历五月十五,刘文典要在月光下讲《月赋》。届时,在校园里的月光下,学生围坐一圈,他坐在中间,头顶一轮皓月,兴致勃勃大讲《月赋》,俨如《世说新语》中的魏晋人物。



狷狂之外的刘文典,学术渊博令人仰止。种种著作,或名著汉译,或古籍校勘,著述丰富而精深。此外,他尊师重道,有一份独特的铁汉柔情。他师从刘师培,虽因立场分歧日渐疏远,但依然为其扶柩回乡,并苦心搜集先师著述,后由钱玄同整理出版。

 

种种细节,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刘文典。


他的狂,不是轻狂,不是疯狂,而是对于世俗权贵的鄙夷,对于无知幼稚的嘲弄。这种狂,是性情的自然流露,是才力的自然表现,其精神实质,正是魏晋风度中的“达”。

 

古语有言:“唯大英雄能本色,是真名士自风流。”从远去的国学大师刘文典身上,我们可以一窥民国学人的风貌与气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