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 光
——保山管廊投资公司、集团驻昭通大关扶贫工作队队长 刀加田
夜，静悄悄的。
隔着窗玻璃望出去，城市里闪烁的霓虹灯，仿佛是一双双使劲眨动着的明媚鲜活的大眼睛。月亮躲在云朵背后，远处，黝黑绵延的群山站成了一幢幢高楼的背影。一辆汽车从高架桥上疾驰而过，车灯划出两道明亮的彩色虚线，昳丽中带着点点迷幻色彩。生动，且无声。
没有开灯，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的夜色里，已经很久了。身后，妻和儿子早已入睡，隐约间，能够听见她们舒缓的呼吸声。一起一伏，好像隔着老远都将鼻息喷吐到我的脸上，暖烘烘的。这种感觉真好，哪怕什么都不说，什么都不做，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妻儿入梦时香甜的场景，也会如此的快乐和温馨。突然间，我仿佛被一股温暖拥抱住了，暖暖的，满是幸福，浸透了整个身心。挣不脱，也不想挣脱，我只想在这种温馨和幸福中永远沉溺下去。
这才是家的感觉啊，已经久违了。仔细想想，自从参加工作以来，家就好像变成了记忆中的一个温馨的代名词，而我就是一个四海漂泊的游子，偶尔路过而已。妻曾经用郑愁予的名诗《错误》里的句子调侃我说“你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，你不是归人，是个过客……”她调侃时的语调看似漫不经心，内里却包含着多少的辛酸和幽怨。我无言以对，只能报以歉意的一笑。没办法，既然选择了建设施工这个行业，就注定了要长期别妻离子，背井离乡。妻子怀孕的时候我在滇南，儿子出生的时候我在滇北……
上一次从滇西北中缅边境的保山市回来的时候，儿子已经生分了，看我就像是一个陌生人，使劲地往妻怀里缩，想要躲开我。我又是买玩具，又是给他水果，花了好大代价才让他回心转意，极不情愿地投入我的怀里。抱着儿子的那一刻，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。当时，我心里暗暗发誓，再也不离开他们了，一定想办法调回昆明来，哪怕是少拿点工资，过得清苦些。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，怎么都值了。犹豫了好几天，我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个想法告诉妻，妻也一脸感动的样子，一个劲微笑，手底下却没有停地帮我打理行装。第二天，我在保山收到她的微信，她说：我相信你爱我，我相信你愿意不顾一切守着家，守着我和孩子。但，我更相信你在党旗前的誓言，知道如果会轻易放弃誓言，你就不再是你。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装满了眼眶……
“睡吧，很晚了！”突然，床发出轻微的响动，妻翻了一个身，半梦半醒间呢喃着对我说。
“好的，这就睡了！”我回答，躺回床上。床被间也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家的馨香。
房间里慢慢安静下来。一缕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，照在客厅的沙发旁，我的行囊早已打点停当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又要出发了，行程就在夜的那一边；目标是素有鸡鸣三省之称的滇东北昭通市大关县；这一次的任务不是建设施工，是扶贫；时间，两年。